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期至欤_千里之交是什么意思

tamoadmin 成语俗语 2024-06-04 0
  1. 《梁州梦》赏析
  2. 仿写词语,各3个。手疾眼快含有近义词的词语、程门立雪历史故事词语、精卫填海神话词语
  3. 古人是如何维系长久的友谊

你要找的是不是《百家讲坛》(蓝版)2008年第五期的《元稹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我只放了一部分,你可以看看是不是这个。其结尾是诗句是元稹的《行宫》

元稹对自己诸多本领也很自豪,他这样隆重地介绍自己:“能唱犯声歌,偏精变筹义。含词待残拍,促舞递繁吹。”能歌善舞,还精通筵席上最时髦、最流行的游戏——酒令,拥有这样多能够拿出来“晒”的本领,简直比韩国综艺节目里那些艺人还多才多艺,不像当前国内一些大碗,除了能歌一曲外别无它能。此外,元稹还能写一手好字,《宣和书谱》说他的楷体字“自有风流蕴藉,挟才子之气,而动人眉睫也”。他是如何做到的呢?前人总结道,那是因为“诗中有笔,笔中有诗,而心画使之然也”。明白地说,因为元稹的诗歌有风流倜傥之气。

元稹诗歌中的倜傥风流之气确实很浓,昔人有言:“元和以后,诗学*靡于元稹。”也就是说,从元稹开始,诗歌里靡靡之音开始多了起来。作为时尚先锋,元稹的影响力不容低估。“不胫而走”这个词虽然是孔融发明的,但当时是用来形容珍珠宝玉的收集或钱财的流通,最早用在人身上用来表示传媒的力量,还是白居易。白居易在元稹的墓志铭中说,元稹诗歌传播的速度真是迅猛啊,当时六宫粉黛、两都士子、八方民众乃至文化素质偏低的南蛮以及东夷,都在传写他的歌诗。“每一章一句出,无胫而走,疾于珠玉”,简直比珠玉转手的速度还要快,放在今天可能就要赶上牛市期间股票买卖的速度了。

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期至欤_千里之交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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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一个人走向成功,就会出现大批的模仿者、追随者,元稹也不会例外。在写给令狐楚的信中,元稹得意地说,当时江湖上那些写诗的,都来追捧他、模仿他,但是没有他那份的才气,于是就“颠倒语言,重复首尾,韵同意等”,把元才子的诗***粘贴后据为己有。元稹的诗歌受到追捧,不仅仅是他的诗歌里有较多的靡靡之音,他不是一个靠身体写作的文人,他是一个“改造诗歌的祖师”——鲁迅说曹操是改造文章的祖师,这里作简单比附。元稹与他好朋友白居易对诗歌进行了大胆改革,把诗歌严肃的面孔换成了可爱的笑脸,让诗歌的服装丰富多彩起来,大量写作流连光景的“小碎篇章”与逞才使气的次韵酬和之作,使诗歌走上了***化与通俗化的道路。白居易赞扬他“海内声华并在身,箧中文字绝无伦”,夸张的成分并不多。

元大才子这么有才,却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物。五十三岁那年,他就暴病而亡,虽比四十九岁的柳宗元强,但比起白居易、刘禹锡等人就差了许多。尤其是无论当时后世,都是“元白”并称,但他的个人形象与白居易简直无法相提并论。一次没有结局的恋爱,使他背上了“忍情”的名声;妻子死后再娶,又得到了“薄幸”的评价;好不容易达到事业的顶峰,做上了***帝国的宰相,但位置未坐稳就被挤了下来,还让他背上了趋炎附势、卑劣***的骂名。

宋代以来,提起元稹,我们见到的都是讽刺、挖苦、批评。自以为耿直实则鲁莽没有头脑的石介,在《上郭殿院书》中发难说,元稹没有忠骨只有佞气,没有正色只有谀容,溜须拍马,侍奉权贵,虽然登上了宰相之外,可无所作为,对国家民族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贡献,“君子鄙之,史臣讥之,万世之下,为后人贱”。

元稹有首诗《梦上天》,写他做梦时被人唤醒:“哭声厌咽旁人恶,唤起惊悲泪飘露。千惭万谢唤厌人,向使无君终不寤。”明人何孟春《余冬诗话》因此编造了一个故事,说元稹进入中书省办公后,讨厌他的人边驱赶苍蝇边唠叨:哪里来的苍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混到这样来了。何孟春先生还说,听到赶苍蝇者的唠叨,元稹是不是该从梦中醒过来呢?

在当今有些读者眼里,元稹的形象似乎有所好转,至少大家不把他比喻为苍蝇,顶多看成一只花蝴蝶,在花丛里飞来飞去,不知疲倦,不愿驻足片刻的那种花蝴蝶。大家都说,元稹虽然多情,但他痴情。每一朵儿面前他都说着动人的情话,这情话如此动人,连他自己都被感动了,以为自己会从一而终。不过,看到下一朵花时,他又深深地感动了。这博爱的形象,让人马上联想到金庸***《天龙八部》中的那位段皇帝

最权威的国学***陈寅恪,则认为元稹根本不是多情而是多奸诈。他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说:“微之年十五以明经擢第,而其后复举制科者,乃改正其由明经出身之途径,正如其弃寒族之双文,而婚高门之韦氏。于仕于婚,皆不惮改辙,以增高其政治社会之地位者也。抑更推言之,微之之贬江陵,实由忤触权贵阉宦,及其沦谪既久,忽尔变节,乃竞干谀近幸,致身通显。则其仕宦,亦与婚姻同一无节操之守。惟窥时趋势,以取利自肥耳。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岂其多情哉,实多诈而已矣。”

陈寅恪先生说,元稹抛弃初恋情人改娶名门望族女子,抛弃原来痛恨宦官的立场而依附奉承,都是没有操守的表现,瞅准时机,取利自肥,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实惠与好处。他哪里是多情博爱,情不能已,分明是狡猾得很。权威的评论,自然少有人敢质疑。于是元稹薄情而奸诈,几乎成为时人共识。要想给他翻案,就要有超人的力气。还是先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打击他。

陈寅恪先生说,元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意思是政治这东西——封建时代的,本来不太干净,耍点手腕,出卖气节,换个***来做,虽然不可取,但也不那么令人讨厌,反正官员们(封建时代的)都彼此彼此,这样做也不醒目。可恨的是元稹玷污了纯洁的爱情,把婚姻也当作向上攀附的阶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元稹如何出卖自己纯洁的爱情?一般人都认为,最有力证据是他自己的供述。元稹写过一部著名***《莺莺传》,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唐代贞元年间,有位张生风度潇洒而意志坚定,凡是不合乎礼的事他从来不做,即使有些场合要牺牲身体去应酬,他也只表面上逢场做戏般敷衍着,所以二十三岁的人了,还没有真正接近过女色。他自己的解释是,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没有遇到让他动情的人。不久,张生到蒲州游览,寄居在当地的普救寺。恰好崔家夫人带着一家老小要回长安,路过蒲州,也暂住在这个寺庙中。更巧的是这位夫人姓郑,排起来是张生的“转折亲”,是他远族的姨母。不巧的是,当时官兵失去控制,大肆抢劫蒲州人。崔家财产多,顿时惶恐起来,后来张生挺身而出,托关系找到人马来保护崔家人。

郑姨母感激张生的恩德,摆酒席款待张生,还让自己的女儿莺莺出来拜见这个远房的表哥。本来张生以为自己只是见义勇为,没有英雄救美的不良动机,但一见表妹,神魂颠倒,再也迈不动双脚。后来绞尽脑汁找上莺莺表妹的丫鬟红娘,用艳词——当时的情书表达出自己的心事。莺莺表妹动情了,约好日子邀他去西厢幽会。张生兴冲冲赶去,莺莺又变脸了,将他训斥了一顿。正当张生徘徊无主、感到绝望之时,莺莺又主动前来与他幽会,并经常性同居。

过了几个月,张生离开寺庙前去首都参加考试,谁知考试失利,于是他不得不滞留在京城。莺莺表妹深明大义,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表示慰问,并奉上贴心的小礼物。这封信文***飞扬,比现在的有些“宝贝”写得还要好。张生很得意,把表妹的这封情书拿出来四处炫耀,一时间让京城的才子们相顾失色。不过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莺莺的幸福,张生还是理智地与表妹分手了。大约一年后,张生有了自己的家庭,莺莺表妹也顺利的嫁人了。等到后来张生路过表妹的婆家希望再见上一面时,已为他人妇的莺莺表妹坚决拒绝了,张生很惆怅,莺莺表妹知道后,暗地里写了一首诗略通款曲:“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后来张生将要走了,崔莺莺又写了一首诗:“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从此以后,两人彻底断绝了音信。

这个故事,大家肯定越看越眼熟:邂逅惊艳,一见钟情;诗柬传话,小婢通容;花前月下,幽会西厢;海誓山盟,私订终身……这不就是《西厢记》吗?连约会的情诗都是一样,当年学习《西厢记》,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首《明月三五夜》:

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幽会的情书都写得这样雅致,真让人仰慕。不过,结尾有所不同,《西厢记》是有情的终成了眷属,《莺莺传》却是劳燕分飞,天各一方。问题也正出在结尾上。《西厢记》大团圆的结局,符合人们的审美期待——这也是文学史上所强调的进步意义;而《莺莺传》站在表妹莺莺的角度来看,则是表哥张生始乱终弃,这种薄情寡义的举动注定要遭到历史的唾弃,尤其是随着妇女地位的不断高涨,涨到张生难望其项背的程度。

重要的问题,则是张生犯了错误态度很恶劣,不仅不自我反省,不做出一副追悔莫及、撕心裂肺的可怜模样,还振振有辞地自我辩解。在作者元稹问及他为什么要与楚楚可怜、深情款款的莺莺表妹分手时,张生义正词严地说:莺莺表妹乃天生尤物,诱惑力与破坏力都过于强大,当年商纣王、周幽王都是为这样的尤物而葬送了江山,遭受天下人嗤笑。现在,我的德行还不足以克制表妹那样的尤物,我只有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把绝情都说得这样正大光明,说得这么崇高而富有自我牺牲精神,也让人佩服有时候人真的可以***到那种地步。最致命的问题则是,宋代以来,许多专家学者都认定《莺莺传》这部***是作者的自传,元稹就是张生的原型。这群专家里包括许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大人物,如刘克庄、胡应麟、鲁迅、陈寅恪、汪辟疆,他们众口一词,咬定张生就是元稹。既然权威们言之凿凿,大家就都对元稹痛恨起来。为人应该讲良心与道德,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即使偶尔做了也千万不要说,一个人偷偷去笑可以了。最可恶的是做了坏事还把它写成***,得意洋洋地到处宣扬,惟恐别人不知道,这就有些“衙内”风范了。

也不是没有人为元稹辩解。大学问家王士祯就在《池北偶谈》中说,元稹在他的作品中教育小朋友时称自己行为端正,从来不涉足烟花场所,是一个典型的正人君子,“吾生长京城,朋从不少,然而未尝识倡优之门”,他怎么会做出这等风流之事呢?马上有人批评王士祯:这种自我吹嘘的话也能作为证据,太幼稚了吧,更何况是在教育下一代的时候。即使经常出入这种场所,只要不抓现行,他都会死不认帐。退一步说,不进倡优之门还不等于没有感情失足。于是张生就是元稹的“马甲”几乎成为定论。

陈寅恪是二十世纪最痛恨元稹的国学***,另一位也让我们崇拜得不敢呼气国学***钱钟书,却在这个问题上与陈寅恪***打上了擂台。1***8年,钱钟书参加了在意大利米兰举行的欧洲汉学家第26次大会,并作了《古典文学研究在现代中国》的宣讲。他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应用” 使传统的文学研究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也就是说,少了一些烦琐无谓的考据、盲目的材料崇拜,多了一些文学理论和艺术理论的学习研究,他说:譬如解放前有位大学者(其实就是陈寅恪先生)在讨论白居易《长恨歌》时,花费博学与细心来解答“杨贵妃入宫时是否处女?”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比西方研究的“济慈喝什么稀饭?”“普希金抽不抽烟”等话柄更无谓的。

后来,钱夫人杨绛先生对钱先生的意思进行了清楚地阐释,她写了一篇《事实——故事——真实》的文章,明确反对陈寅恪***的说法(当然,也包括研究方法),认为文学真实不同于历史事实,文学形象不同于是历史人物。陈先生是在以读史的方法读诗。

如今,又有人持子之矛攻子之盾,从考据的角度论述张生原非元稹。以陈寅恪为代表的考据派精心搜集的证据有那些呢?

首先,元稹为一位姨母郑氏写过墓志铭,里面叙述了元稹曾在战乱中保护她们一家人——问题是这是宋人说的,原文谁也没有见过。

其次,元稹年轻的时候到过故事发生的那个蒲州,元稹的经历同张生很接近。同时,元稹写过很多诗,就是回忆当年同居的岁月,如元和四年(809),三十一岁的元稹所的写《嘉陵驿》其一:“墙外花枝压短墙,月明还照半张床。无人会得此时意,一夜独眠西畔廊。”那墙、那床、那西畔廊,分明就是十年前幽会的场景。时间过去了将近十年,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片段,试问:他若不是主人公,又怎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记忆?

又如元和十四年(819),四十一岁的元稹所写的《春晓》:“半是天明半未明,睡闻花气醉闻莺。狌儿撼起钟声动,二十年前晓寺情。”看看《莺莺传》:“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二十年在庄严肃穆的寺庙里发生的那段缠绵爱情,那段同居的岁月,随着钟声又浮现在诗人眼前。

最后,《莺莺传》原名《***》——比张爱铃的***要早许多,侵权的应该是后者——唐***虽有开始出现有意识的虚构,但许多作品都有史实的影子存在。

但是,反对派说,即使有这样一个姨母,到过蒲州,经历接近(他们认为所有的这些说法都缺乏有力的依据),就能说明张生就是元稹吗?

也许有人要问张生是不是元稹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目前比较负责任的答案就是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涉及了两位顶级国学***,涉及到了两种阅读唐***的方式或角度:究竟是重史料还是重想象,这是个问题,是一个学者们必须思索的问题,好比哈姆雷特必须思索是生还是死一样。

至于对元稹本人,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即使他不是***中那位薄情的张生,他在读者中的形象已经不会有本质的改变,毕竟臀部上的那块红斑已经深深地映在人们的脑海中了,人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风流才子来作为谴责的对象,写这样故事的人、宣扬忍情的他不下地狱,谁入地狱?何况后来者从他身上已经吸取了教训,不再给人留下把柄,**电视开头都要强调“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故事里的事,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

陈寅恪先生的双重证据法是二十世纪的重大贡献,据说对传统文化研究者的思维方式都所改变。在材料的挖掘与利用上,陈寅恪先生别具只眼,往往能从寻常材料中寻觅出旁人难以察觉的线索,他不仅考证出了张生就是元稹,还进一步考索出莺莺表妹的真实身份。陈先生认为由于《莺莺传》又名《会真记》,而“会真”为当时习用之语,为遇仙或游仙之谓,唐代“仙”之类的名称多用作妖艳妇人或风流放诞女道士之代称,亦有以之来称呼娼伎者。这样,莺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所以有宽厚的学者说,莺莺出身寒族,且颇有伎女之嫌疑,而伎女在当时亦为***之一种,其身份介于婢妾之间,兼带伶人性质。当时娶伎女为妾者甚多,而娶伎为妻则仍为时论所不许。

倘若是这样,那么人们对元稹的好感就会增加若干。唐代举子与青楼女子间的故事很多,据说后来差不多成为了一个传统。描写他们故事的***也很多,其中固然有一波三折而终成眷属者如《李娃传》,但毕竟是少数,其几率略低于今天买**中头等奖的概率。娶这样的女孩子为妻子,在当时而言,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男主角如《李娃传》那样被自己的家庭所抛弃,而且女主角又立下了惊天的功勋。

元稹早年的生活虽然不太顺利,但也没有象《李娃传》中的郑生那样流落街头。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两位兄长谁也不愿奉养后母和这位小弟弟以及两位妹妹。但元稹还有伟大的舅父与姨夫,他们不但照料元稹母子三人(元稹的二姐已出家为尼)的生活,还督促元稹好好学习。据说元稹九岁的时候,姨兄胡灵之就开始辅导他写诗作赋。当然,由于姨兄当“家庭教师”,管理上不免松懈,少年的元稹度过了一段裘马轻狂的幸福时光,经常可以去走马打猎、欣赏歌舞乃至看人***。

元稹学习条件很不好,他自己似乎也不太努力,从来没有听说他因为读书写字而口舌生疮的故事,但十五岁那年,他就明经及第了,可见他确乎是个天生的才子——有学者通过认真考证认为元稹是十五岁参加考试,第二年才公布成绩,所以应该算十六岁登第,那就姑且算作是十六登第吧,十六岁登第的元稹还是一个天生的才子。唐人都认为明经科考试难度远远小于进士科,不过在我等后人看来,背诵那些经书及其注疏远比胡诌几句打油诗更难。

登第后的元稹一直寓居在长安的***观里,等待吏部安排工作。大约在二十岁前后,传说他到过蒲州,但究竟为什么而去,具体何时而去,还不太清楚,或许就是为“保护”莺莺表妹而去蒲州的吧。总之,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贞元十六年(800),元稹肯定回到了长安,因为他明经及第已经七年了,按照规定,吏部给他安排了工作。

贞元十九年(803),是元稹的***年。这一年三月,他与白居易八人一起通过了制科考试,当上了秘书省校书郎,这是仕途上的一个重要关口。明经科出身的人,总会遭受一些白眼。传说当年他去看望李贺,送上名片,李贺当即关门拒绝,说他与考明经的人没有共同语言。现在,他通过平判科考试,终于扬眉吐气了,好比一个三流大学的本科生终于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可以大声地和周围的人谈论文凭问题了。

这一年,他与白居易成为了朋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而是那种能够进行心灵交流、真正相知的朋友,这也是白居易在《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中说的“忆在贞元岁,初登典校司。身名同日授,心事一言知”。才华相捋的两人,相互敬重,其情谊之深厚,放在今天甚至可能引起误解。《本事诗》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元稹为御史的时候,到梓潼去办案。白居易在京城与人游玩慈恩寺后花下小酌,想念老友而赋诗一首寄给元稹:“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元稹正好到了褒城,也寄来《梦游》诗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里游。驿吏唤人排马去,忽惊身在古梁州。”诗中说,他梦见白居易在慈恩寺游玩。于是前人感叹说:“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期至欤。”白居易谪居江州时,元稹写下了《闻乐天授江州司马》,让后世敬叹:

残灯无焰影憧憧,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这一年,元稹还成为了新郎官,新娘子韦丛是韦夏卿的***。韦夏卿何许人也,前年为京城最高长官即京兆尹,此年三月时为太子宾客,十月即为东都留守、东都畿汝防御使。可见韦丛身份尊贵,与莺莺表妹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新娘子只是普通官宦的女儿,即使元稹曾经做过始乱终弃等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引起如此激烈的反响。如今,即使元稹是与莺莺表妹友好分手,也不能阻止他人对有些事有所联想。

元稹主观上应该有攀附权贵的故意,不过更主要的是遵从习俗,陈寅恪先生指出:“盖唐代社会承南北朝之旧俗,通以二事评量人品之高下。此二事,一曰婚。二曰宦。凡婚而不娶名家女,与仕而不由清望官,俱为社***不齿。”这样的婚姻,元稹会感到荣耀,但作为才子,失落、无奈情绪也会出现。婚后,他与妻子随岳父到东都洛阳,在诗歌里,他自嘲道:

紫垣驺骑入华居,公子文衣护锦舆。眠阁书生复何事,也骑羸马从尚书。

这里,他分明感受到自己与岳丈一家不太和谐,高头大马昂然进入奢华的公馆,锦衣绣袍簇拥着华丽的骄子,一介书生骑着瘦马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面,难堪的情绪里还有那么一丝清高、一份矜持,趋炎附势的丑态还是看不出来。

元稹从这么婚事获得了多大实惠呢?可能增长了一些见识,有机会欣赏为高级官员奉献的歌舞演出:“谢傅堂前音乐和,狗儿吹笛胆娘歌。花园欲盛千场饮,水阁初成百度过。”诗中的“谢傅”,就是他的老丈人。至于元稹的经济状况与仕宦环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的生活依然拮据,看看他回忆当年生活的诗篇:

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家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簪。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尤存未忍开。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诚知此恨***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结婚的当年,他就清楚地知道丈人已经准备隐退了,并希望他老人家走得更坚决:“谢公潜有东山意,已向朱门启洞门。大隐犹疑恋朝市,不如名作罢归园。”更何况,婚后第二年,老丈人就奔赴黄泉而去了。至于元稹在官场上成功,主要得力于他潜心的复习,得力于婚后第三年的那场考试,得力于兵部尚书裴垍的赏识。

元稹在这场婚事中最大的收获,还是美满的爱情与甜蜜的幸福。七年后,妻子韦丛死后,元稹写了大量诗篇寄托自己的哀思,如《谴悲怀三首》、《离思五首》、《六年春遣怀八首》、《杂忆五首》、《妻满月日相唁》等,看看下面这首: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闲坐时想起了你,心中的悲苦就难以抑制,为你伤悲也为我自己。没有你在我身边,就算能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滋味。晋朝的邓攸没有儿子,他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潘岳丧妻后写《悼亡》诗,也换回不来妻子的生命。分离的结局,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除了死后我们会埋葬在一起,还能期望什么呢?来生相见,更是奢望!如今惟有长夜不眠来报答你当日的痴情。很难想象,一个薄幸之人,一个“巧于婚”的人,能够写出如此深情的诗歌。最让人难忘的,还有那首《离思五首》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对他的婚姻生活这样愤怒,为什么有人抓住普救寺的那件事情死不松手?唐朝的才子灿若群星,有几人如此深情?又有几人对他们的妻子念念不忘?倘若韦丛地下有知,看到这样的诗篇,定会认为自己是唐朝最幸福的女人。即使是莺莺表妹,看到元稹那些怀念往日幽会的诗篇,也定会感动:一二十年过去了,表哥还如此挂念,比起那些一场游戏一场梦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挟妓游东山”、流连花丛者,很少受到谴责,而付出了真情,还备受斥责。宋代野史《云溪友议》说韦丛刚死不久,元稹又与女诗人薛涛有了绯闻,而且又是始乱终弃的那种。元稹自己可能会嗤之以鼻,因为薛涛年龄比他整整大上了十九岁,且两人未曾谋面。但这种消息,又怎么会让看客轻易放过呢?今天戏说“元稹”者,依然津津乐道于这点“风流韵事”。

元和十年(815)左右,元稹又与裴淑成婚,此时元稹三十七岁。有人跳出来质问元稹:你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什么妻子死去了四、五年就变心呢?看看王维,也是三十出头丧偶后,但人家终身未再娶。

王维不再娶妻子,却不能说明他痴情,因为他痴迷的是佛教。把他作为忠贞守节的榜样,想必王维也会不自在,因为这不是他的初衷。还有一些才子丧偶后将近十年未娶,如柳宗元,不过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门当户对的女子,在这十年同居的女性不止两三人,非婚生子也不止一、两个。

元稹与裴淑的关系如何呢?有两个故事不能不让大家知道。长庆三年(823),四十五岁的元稹由同州刺史改任浙东观察使,裴淑不高兴,元稹写了一首诗《初除浙东妻有阻色因以四韵晓之》来安慰她:

嫁时五月归巴地,今日双旌上越州。兴庆首行千命妇,会稽旁带六诸侯。海楼翡翠闲相逐,镜水鸳鸯暖共游。我有主恩羞未报,君于此外更何求。

大和四年(830),五十二岁的元稹出镇武昌,写了一首《赠柔之》:

穷冬到乡国,正岁别京华。自恨风尘眼,常看远地花。碧幢还照曜,红粉莫咨嗟。嫁得浮云婿,相随即是家。

柔之就是裴淑的字,诗歌下有一小注:“稹自会稽到京,未逾月,出镇武昌,裴难之,稹赋诗相慰,裴亦以诗答”。意思是说,元稹从江南的会稽到京城,没有过一个月,就要远走出镇武昌,裴淑当然不愿意远走,于是元稹就写诗安慰她,裴淑也回赠了一首诗。在外为官,还很在意夫人的感受,在唐才子里也是绝无仅有的。大事尚且还要反复给妻子解释,给以劝慰,平时对妻子的尊重可想而知,这是不是唐代的好男人呢?但有人又不屑一顾了,说这是元稹哄骗女性的手腕而已。老婆情绪低落,能够主动去哄骗得她高高兴兴,这种境界不也是值得景仰吗?至于看客又云:“元稹的负心薄幸似有报应,先后曾有八个子女,七个一一夭折,只剩下一个女儿,算是绝后,这恐怕也是对他滥情的报应吧。”即使是戏说,还是厚道些好。在一个宣扬“夕阳红”的文明年代,对于元稹的合法再婚还指指点点,还要求他死去的妻子守节,未免与现代文明的宗旨背离甚远。

元稹有首《行宫》,煞是生动。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人生漫漫,闲极无聊的宫女们扯着玄宗的“八卦”来消磨岁月。元稹是否想到,自己也成了大家闲话的对象。

《梁州梦》赏析

白居易和元稹同科及第有同学关系,是一生的挚友。二人文学思想一致,共同倡导***府运动,世称“元白”,诗作号为“元和体”。

《唐才子传》中评价他们:“微之与白乐天最密,虽骨肉未至,爱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唱和之多,无逾二公者。”

白居易简介: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元稹简介:字微之,河南府人,唐朝著名诗人。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的第10世孙,父元宽,母郑氏。他聪明过人,年少即有才名,给世人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千古佳句。其诗辞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元稹的创作,以诗成就最大。其乐府诗创作,多受张籍、王建的影响,而其“新题乐府”则直接缘于李绅。名作有***《莺莺传》、《菊花》、《离思五首》、《遣悲怀三首》等。现存诗八百三十余首,收录诗赋、诏册、铭谏、论议等共100卷,留世有《元氏长庆集》。

元和体简介:唐宪宗元和年间(806-820)开始流行的诗体专称。有广狭二义:广义指唐宪宗元和以来各种新体诗文。狭义是指元稹、白居易诗中的次韵相酬的长篇排律和包括艳体在内的流连光景的中短篇杂体诗。

仿写词语,各3个。手疾眼快含有近义词的词语、程门立雪历史故事词语、精卫填海神话词语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元稹的诗,这首诗为《使东川》二十二首之一,虽然本诗平平叙事,无惊人之笔,其实委婉情致全蕴蓄记叙中,体现唐诗“本色”特点。下面我们就一起来看看这首诗吧。

梁州梦

元稹

梦君同绕曲江头,

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

忽惊身在古梁州。

元稹诗鉴赏

本诗为《使东川》二十二首之一。时在元和四年(809),元稹监察御史任上。诗前注云:“是夜宿汉川驿。梦与杓直、乐天同游曲江,兼入慈恩寺诸院。

倏然而寤,则递乘及阶,邮吏已传呼报晓矣。”唐代诗人广交游,重友谊,例多酬唱赠答之作。但若论彼此私交甚深,历时之久,唱和之多,则无出元白右者。“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白居易)

“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词。”(元稹)双方以诗代柬,形影相随,泪笑歌哭,情同身感。此番元稹使东川。仍不绝诗柬往还,白居易有和作十二首。

当元稹在兴元府作《梁州梦》当天,白居易在长安也写了《同李十一醉忆元九》:“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李十一即李杓直,他们相携同游曲江、慈恩寺,触景生情,念及元稹;而元稹亦竟梦魂相随,千里神交。诗与本事“合若符契”,这简直可写入唐人***了。《聊斋》之“三梦记”一类故事,就受到这一本事的启迪。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醒时萦绕心头情事,由于压抑往往变得更为强烈,便借梦境或幻觉来表现,这就是所谓潜意识。《牡丹亭》的“惊梦”,杜甫的《梦李白》,都是此种潜意识作用,文学上屡有反映。本诗为元稹感梦而作。第一、二句“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写入梦。元稹与白居易中进士后又同于贞元十九年( 303)制举“拔萃”登科。按唐朝惯例,进士录取放榜,皇帝即在曲江赐宴,然落登慈恩寺大雁塔题名留念。曲江、慈恩寺向为长安名胜,平时更少了骚人宴饮,墨客流连。元稹和白居易也曾有多次游寺。本诗先把往昔经历的画面剪辑成梦。慈恩寺为高宗李治纪念生母长孙皇后所建,有十三院落。“院院”不仅加强“景深”,也深化了偕游情趣。此是虚景,虚中有实。三、四句“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写出梦。伴随亭吏的吆喝,画面从慈恩寺梦中情景,转为梁州驿亭醒时惊觉。此是实境,实中有虚,前后相映成趣。“排去马”为本诗艺术构思关键,上承“院院游”盎然游兴,下承惊醒时索寞意绪,先让时间交迭产生错觉,又把空间拉开扩大距离。此种“大跨度”“大写意”结构方法,具有跌宕对比的强烈艺术效果。

王昌龄《从军行》: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首两句也是平谈叙事,不见感情起伏。第三句“更吹羌笛关山月”,为战士独坐所闻,叙事是顺接,感情则急转。

至第四句“无奈金闺万里愁”,那突至猝发的跌宕变化,迷漫而不可排遣的两地思念,迅速笼罩住整个抒情画面,城堞、秋风、黄昏、羌笛顿时有了活跃的生命与跳动的旋律,前人所谓“气象”“兴趣”大抵指其浑成、真挚而言。元稹“忽惊身在古梁州”,也同样表现了浑融真醇情性与蕴藉无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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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是如何维系长久的友谊

手疾眼快含有近义词的词语:头痛脑热、眉清目秀、门当户对。

程门立雪历史故事词语;金屋藏娇、班门弄斧、梁州梦契

精卫填海神话词语:八仙过海、夸父追日、开天辟地

梁州梦契的典故:

(唐·孟棨《本事诗·徽异》:“元相公稹为御史,鞠狱梓潼(鞠狱,审讯***)。时白尚书在京与名辈游慈恩,小酌花下,为诗寄元曰:‘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时元果及褒城,亦寄梦游诗曰:‘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里游。异吏唤人排马去,忽惊身在古梁州,’千里神交,合若符契,友朋之道,不其至欤!”

元稹与白居易为挚友。元稹任监察御史,于元和四年三月出使梓潼勘察案件,时白居易在京于同月二十一日与弟白行简及好友李杓直等游慈恩寺,后至李家饮酒。席间,白题诗一首.对元稹远行表示怀念。恰在同日,元稹于梁州褒城,也梦与白居易等同游曲江及慈恩寺,梦醒之后作《梦梁州》诗,也对白氏表示深切的怀念。千里神交,合若符契。此事一时传为佳话,

后人形容知友梦魂相交,常引用此典)谢谢***纳为最佳答案并给分

近年来,“社恐”一词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越来越普遍。真正的社恐在医学上是属于神经症的一种,有很大一部分的“社恐”群体并不是真实患有社恐症,而是不愿去接触社会上的新面孔,结交新的朋友。

二十一世纪随着科技和互联网的发展,人和人的物理距离更近了。

想念亲友的时候,我们不再需要寄相思以月亮,我们不再担心锦书难托,我们也不用青鸟殷勤为探看。而只需要打开手机,一个电话,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见到想见的人。

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显得不这么珍贵了。

物理距离的便利似乎也并没有拉近我们的精神距离。

由于生活和工作环境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我们几乎隔三差五就可能与一个新的面孔有交集。结交一个新朋友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在古代囿于交通和地域等因素的影响,一生可以结交的人可没有这么多。

尽管如此,历史上也有留下了不少动人的至交故事,比如伯牙子期、孙武和伍子胥、管仲与鲍叔牙等耳熟能详的故事。

但要说友谊最为长久和最为炽烈的,当属白居易和元稹。

白居易和元稹我们都不陌生,一个是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多愁善感的诗魔,一个是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爱妻情深的才子。

在唐朝他们都是极负盛名的大诗人,后人以他们在诗词上的贡献,将两位并称为“元白”。

虽然白居易比元稹大7岁,但类似的人生际遇使得他们惺惺相惜。在经济文化大繁荣的唐代,他们共同经历了大半辈子时乖运拙的朝政生活,也为此上演了中国历史上最为热烈和真挚的友谊故事。

据不完全统计,白居易和元稹两个人的诗词往来多达1000余篇。

1000余篇是什么概念?做个对比,唐朝当时还有两位众所周知的诗歌巨匠“李杜”。作为李白头号铁粉的杜甫,给写李白的诗也不超过20首,而李白回应杜甫的就更少了,仅仅是个位数。

单从数量上就可以感受到元白这两位大诗人之间的故事有多精彩了。

《唐才子传》曾这么描述过元白: “微之与白乐天最密,虽骨肉未至,爱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唱和之多,毋逾二公者。”

微之是元稹的字,乐天是白居易的字。

青年时期他们曾一起共事,担任校书郎。工作了两年后都觉得不能一展抱负,于是相约再去考科举。

这段时光里,他们一起备战,一同探讨国家大事。闲暇之余,一起观星赏月,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无所不谈。

因此两个人的政治立场和三观都很类似。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他们可太快乐了,有白居易诗为证:

光景嗟虚掷,云霄窃暗窥。

翻译过来就是:微之,每当我和你在一起,时间就过得好快。

双向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为此元稹也写一篇《赠乐天》:

不是眼前无外物,不关心事不经心。

翻译过来就是:乐天,此刻我不关心人类,我只关心你。

人才情纵横,双双及第。元稹一举夺魁,授左拾遗。白居易授盩庢(zhōu zhì )县(今西安周至县)尉。两年后白居易也调回朝廷,任左拾遗,和元稹同列为官。

中举后,两人都很开心,古人开心可不能像我们现在一样能发个朋友圈抒发一下情感。那时候的文人开心了就要去青楼喝酒,喝多了接下来可就要写诗了。

酒意正浓,喝到微醺,元稹打趣地写下一首《酬乐天劝醉》: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翻译一下就是:美人和王孙喝醉了是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现在你一直在劝我酒,我喝醉了你是想干嘛?

额……这话问的也太***了,白乐天你自己来解释一下。

不过故事说回来,要说他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有一回,白居易和弟弟白行简以及李杓直在长安一同游玩曲江和慈恩寺,这一天白居易玩的十分尽兴,非常满足,前面说了古人开心了,那是要饮酒写诗助兴的。

但是喝着喝着,白居易突然就开始郁闷了。因为前些日子刚和自己的好朋友元稹分别,而元稹要出差去四川梓州审理案件,此行路途遥远,艰险重重。

酒浓情切下,白居易掐指一算,微之这会应该是到梁州了,于是题诗一首以思故友: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那会可没有百度地图,白居易掐指一算,到底算得准不准呢?

答案是非常准,因为不久白居易就收到了元稹的来信,信上元稹说他梦到和白居易一同游玩曲江、慈恩寺,结果梦醒后发现自己竟然身在梁州。有诗为证:

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他俩人隔空演绎了现实与梦境的联动。

研究表明这种现象通常只有是同卵双胞胎才有小概率情况下能隔空感应到彼此,弗洛伊德要是知道了也要惊叹一句:unbelievable!恐怕还能写一本《梦的感应》了。

元白的友谊是既能在人生得意时同甘,亦能在逆境低谷时共苦。

这时的元稹已被调任监察御史,监察御史的职责之一是弹劾建言。元稹为人正直,为官多年,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元和五年(810年),元稹去河南办案,途径华州敷水驿这个地方,便宿于上厅。恰逢宦官仇士良和刘士元也到于此,但上厅已满,便和元稹起了争执。

按照唐朝当时的制度,元稹的官位和刘士元都有资格住上厅,这种情况下按理应该是先到先得,于是元稹据理力争。但是宦官刘士元飞扬跋扈,占着人多势众,竟挥鞭抽了元稹,把他赶出了上厅。

后面不知道刘士元又施了什么“魔法”,唐宪宗竟然听信了毫不占理的刘士元的谗言,以元稹“务作威福”为由,将元稹贬到江陵,这就是当时引发朝野议论蜂起的敷水驿***。

莫逆之交受了莫大的委屈,性格耿直的白居易自然是要第一个站出来仗义执言的,他连写了三份谏书向唐宪宗提出了“三不可”为元稹伸张正义。

三不可为:

不可随便处分正直官员,不可颠倒是非处理问题,不可沦为公报私仇的工具。

大意是这件事明明元稹是受害者且占理的,皇上不可听信谗言颠倒是非。而且元稹的官职属性必然会得罪很多人,这分明是一场公报私仇的闹剧,不能如此偏袒宦官,寒了正直官员的心。否则,宦官会更加嚣张跋扈,以后谁还敢站出来和恶势力做斗争?

但是唐宪宗没有听进白居易的谏言,执意听信了谗言,于是元稹只能开始了他长达十多年贬谪生活。

由于旨意来得太快,白居易也只能匆匆赶来寒暄几句,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老友。

元稹刚到江陵这一年的八月十五,白居易在翰林院里值班。可能是比较闲吧,宁静的月光下白居易开始思念远在江陵的故友,写了一首著名的《八月十五日夜禁中独直对月忆元九》,诗中有名句:

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

那这个二千里外的故人能否感受到挚友的思念呢?

答案是肯定的,在收到白居易的书信后,元稹很快就回了信,回信当然也是一首诗,《酬乐天八月十五夜禁中独直玩月见寄》。

元白之间的友谊不仅仅只是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的互寄诗篇来传达思念,平时生活点点滴滴的小事也要告诉下对方,比如下个雨,种个树,就连老来生子也要同了个步调。除了诗筒传情外,他们也会随诗寄一些衣物,生病了也会寄药品等。

诗人的心思往往比常人要更加细腻,也更加的多愁善感,因此和他们交起友来也会感到更多的温情和浪漫。

流放数年后,被诏回京城的元稹不久又被贬谪到通州,出任通州司马。在奔赴通州的路上,元稹已经身染重病。

恰巧几个月后,白居易也因越职言事以及被人诬陷,被贬江州司马。在被贬谪的途中,白居易闲来无事,就在舟中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元稹寄来的诗卷,然后写下了感人的《舟中读元九诗》:

把君诗卷灯前读,诗尽灯残天未明。 眼痛灭灯犹暗坐, 逆风吹浪打船声。

大意就是:微之,你的来信,我每次都是读到天亮、眼痛才肯放下。可见,元稹的书信对于白居易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留念。

当然元稹对白居易的情谊也是一样的,有诗为证:

远信入门先有泪,妻惊女哭问何如。寻常不省曾如此,应是江州司马书。

翻译过来就是:收到老白的诗,我每每读着读着就哭了,家里的妻女还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呢。后面遇到这种情况,家里人都知道一定又是那个江州司马搞的鬼。

其实元稹是一个大渣男,他的一生辜负了很多女子,但他对白居易的情谊可是一点都没辜负。

回到正题,听闻白居易被贬消息后,身体抱恙的元稹又写下了绝唱古今的名篇《闻乐天左降江州司马》,里面写到:

残灯无焰影幢幢 , 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 , 暗风吹雨入寒窗。

? “睡死病中惊坐起”十分传神,画面感跃然浮现在我们的眼前。此刻恐怕元稹心中为白居易感到的惋惜和悲痛比白居易自己还要深刻,而白居易在元稹初次被贬江陵时又何尝不是“ 枕上忽惊起 ,颠倒著衣裳 ”,这两个难兄难弟真把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

在被贬谪的途中,白居易收到了元稹寄来的这首诗,这份感动自然不必多说了,他感慨到:

此句他人尚不可闻 ,况仆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

或许在白居易的世界里,能够真正触及灵魂的感同身受,恐怕只有微之了。

元白至死不渝的友谊到此并没有结束,最后元稹先于白居易走了一步,得悉好友辞世,白居易不远千里前来祭奠,并为元稹写祭文:

公虽不归,我应继往,安有形去而影在,皮亡而毛存者乎?

白居易把他们之间的情谊比作皮肤和毛发,皮肤死去,毛发哪还有存在的道理?字里行间仿佛能感觉到白居易的精神灵魂也一同死去了,从此世界上再没有一个能和自己感同身受的人了。

在元稹去世后的第九年,一日白居易在梦里梦到元稹,醒来后创作了中国历史上是又一缅怀友人的名篇《梦微之》,里有佳句: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尽管文字看着很冷清,但足以能感受得到白居易在写这首诗时的悲痛之深,人世间多少的无奈,多少的惨白,也大抵不过此刻的想念。

这九年来其实白居易并不孤单,他也还有很多交情至深的好友,比如刘禹锡,李商隐等,但元稹一定是他心头里最重要的一个,以至于每每想起都感到悲痛不已,伤心的情绪难以抑制,正是如此他们的这份友谊才愈加显得弥足珍贵!

元稹生于洛阳,在元稹去世后的十五年,白居易也将自己埋葬于洛阳,或许这是两个大诗人之间最后的默契了。

曾有人说:真正的好朋友是一个灵魂附在两具肉体上。

当代生活的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了,无论生活的环境还是身边的人,想要较为长久地维系已有的人际关系还挺不容易的。

人际关系的维系,通常是需要双向付出的,尤其友谊。它不比亲情,像父母一样可以永远为你单向付出,不求回报。

纵观古今,其实友谊的维系无非是通过三维度:

温度、深度和广度。

生活中的点滴关怀都属于温度范畴,能给认知带来提升的属于深度范畴,能拓宽认知的边界属于广度范畴。

像白居易和元稹,他们之间既能谈诗词歌赋,也能谈人生琐事,既能在成功的时候互相喝彩,又能在失意时彼此鼓励。既有温度,也有深度和广度,同时他们还共同开创了次韵和诗,那他们的友谊自然是会亘古长久,感人至深的。

在当代生活的我们,温度又或许是后两者的前提,因为无法感受到彼此的温度,通常也很难会有深度和广度上的交流。愿意分享生活的琐事(不在于频率),恰恰是升温的开始,也是维系一段长久友谊的催化剂。

那退一步来说,没有深度和广度的人就难以维系深厚的友谊了吗?

肯定不是的。

在我看来,友谊的维系至少是需要有一度的双向传递。当然这其中有一陷阱,即这三度其实是个相对的概念。即在A看来有温度的事情,在B身上未必能感受得到。

但是如果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或者深度,或者广度时,那这样的关系通常是难以建立的,更别谈维系了。

联系的多,联系的少,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每每联系时是否有那么一刻选择了紧闭心扉。

在我们打开自己的围城前,可以先考虑清楚自己能提供哪方面的能量输出。如此审视自己,也能更加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缺乏哪方面的能量,从而push着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愿我们每个人一生都有挚友相伴,有诗相伴!

关于作者

江城子(ID:jncb2017),立志成为一个有深度的人,发点有温度的声音。